憶念奶奶
憶念奶奶
佚 名
時間可以沖淡一切,唯獨感情。奶奶走了近十年了,可每次想起與奶奶有關的過去,心里總會暖暖的幸福。
爺爺去世得早,是奶奶陪伴著我度過的童年。童年的我,一直生活在奶奶那濃濃的疼愛里。
印象中,奶奶家堂屋梁下面有一個用竹條編的籃子,用一根麻繩拴著一個樹杈吊著,平時蒸的饅頭都放到那兒,有時也會放幾根油條,那是姑姑孝敬奶奶的,奶奶不舍得吃,都是給我留著。我到縣城讀書時一個星期回家一趟,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跑到奶奶家里看看奶奶。奶奶這時就拿出自己不舍得喝的紅糖,沖給我喝。她都是先用小勺子攪攪,或者用兩只碗來回倒騰幾次,等涼了再給我喝。她還把不舍得吃的油條從竹籃子里拿出來讓我吃。記得有幾次那油條擱得都咬不動了,需要慢慢用嘴含軟乎了才能嚼動。可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。
年齡再大點,生活也好了些,對好吃的東西不再那么渴望,再加上學習越來越緊,奶奶家去得少了。奶奶便趁我在家的時候,用她的粗布圍裙裹著,把姑姑孝敬她的好吃的,或者是剛剛蒸出的大饅頭,剛烤好的大紅薯,一股腦兒都送到我家里來,每次都是熱乎乎的。
上大學后,回家的次數更少了,跟奶奶一年見不了兩次面。每次回去,奶奶都是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不放,用她那渾濁的眼睛將我上上下下仔細打量,還一遍遍地自言自語:“老了老了,見一回少一回了。”
2003年春節,80多歲的奶奶受風寒,打針吃藥不見好,已無法站起,只能靠著被子仰著,一天不如一天。我去學校的時候她已經說不清話了。三月份我回家,奶奶躺在床上,已不識人了,連我舅老爺都不認識了。我拉著奶奶的手,她看了我一會兒,竟然說話了,“俺義回家了呀”。連自己的兄弟、兒女都不認得了,卻還能叫出自己孫子的名來,我的眼淚撲撲而下。
春寒料峭的四月,奶奶走了,永遠地走了,她如果再等仨月,就能看到她最疼愛的孫子大學畢業了,她沒等到。
像是赴約,如今每次春節回家,我都會偷偷地跑到奶奶墳頭站上一會兒,無言靜默,任憑那些溫暖的回憶在心底翻涌。每次都是一次心靈的洗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