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鄉雜記
何西康 迪爾集團試驗檢測分公司
“回去我一定要吃火鍋!”有次永雷吃著雞蛋燉豆腐時狠狠地說道。聞言有些莞爾,卻又忍不住打擊到:“你也只能想想。”
每當吃到雞蛋燉卷心菜時,我也不禁淚流滿面地說道:“回去我要吃燒烤!”這時永雷嘿嘿一笑,說道:“你也就想想吧!嘿嘿嘿。”
是呀,離鄉日久,之前日常常見的食物現在卻變得奢侈,只有靠著臆想,才仿佛又回到了故鄉。我想念故鄉的四季,想念故鄉山水陪伴的日子,想念故鄉的花花草草小魚小蟲。
東風想念春季,就染青了大地,盛開了百花;南風想念夏季,就濃綠了世界,繁茂了草木;西風想念秋季,就金黃了樹葉,沉淀了碩果;北風想念冬季,就銀白了山河,清凈了視野。我想念故里,卻又是如此乏力。我想念家鄉的妻與子,每當夢深時,好似已北歸。每次想到“問君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”時,總是無限傷感。我仿佛看到了唐朝時深閨里的哀怨婦人期盼丈夫歸來的樣子,凄涼的雨夜卻不得不獨自等待。每憶及此,不禁心如刀割。
唐代詩人王維說:“獨在異鄉為異客,每逢佳節倍思親。”在中國人的概念里,佳節無非就是中秋和春節。中秋月圓而人重團圓,春節乃年之始,舉家同聚歡慶,而漂泊的游子有家難歸,卻更能體會到當初詩人的那些感受。每逢月圓之夜,都會倍加想念家鄉,盡管這里似乎是每天都是月圓之夜。于是也悵悵然寫下:“季風也無力,難以回故園;家鄉多彎月,不羨它處圓”。
當阿姆哈拉州漫山開始枯黃時,埃塞俄比亞的雨季也悄然離去,正如來時的當初。當旱季的暖風再次吹動漫天的灰塵時,飛鳥也會再次盤旋在藍藍的天空,自由自在地飛翔。這是屬于風和飛鳥回歸的季節,卻不是屬于我回家的季節。望著天空的飛鳥,心中羨慕無限,讓我想起老子《逍遙游》里提到的鯤鵬。
齊《諧》有載:“鵬之徙于南冥也,水擊三千里,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,去以六月息者也。” 意思是說當大鵬鳥向南海遷徙的時候,翅膀擊打水一下就飛行三千里,環繞著旋風升騰九萬里;它飛起來需要六個月才能休息。我們的假期,也是以六個月為限,然而疫情的爆發卻又使我們不得不滯留海外。每讀《逍遙游》,我參悟的不再是天地與之共生,萬物合而為一,而是六月期和大鵬鳥的自由。
當旱季替代雨季時,也傳來了可以回家的好消息。每個人都是那么興奮,就連工作都開始充滿了干勁。
杜甫的“露從今夜白,月是故鄉明”道出了多少游子的心聲?都說家是人溫馨的港灣,家是溫暖的棲息地,家是夢想的起跑線,雖然顯得有些矯情,卻不無道理。當知道回國日期時,卻會更加迫切地想回到故鄉的懷抱。或許,這就是家的魅力吧。